自1984年Richard Stallman創立自由軟件基金會,并寫下著名的GNU宣言,在計算機領域,開源一直都是一股清流。就如同人類一直努力追求的世界大同一樣,軟件行業也希望通過開源,營造一個開放、大同的技術環境——我為人人,人人為我。
如今,世界大同依然遙不可及,開源這種過于理想化的“出廠設定”也注定“擰巴”。俄烏沖突發生后,全球最大的獨立開源軟件公司SUSE、美國開源軟件巨頭Redhat、主流開源容器引擎Docker,紛紛宣布停止與俄羅斯的業務。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(BIS)也明確表示:“未經審批禁止向中國分享安全漏洞”。
原來,開源軟件雖然是公開的,但開源軟件也是有“立場”的,注定無法做到“我為人人,人人為我”。正如360創始人周鴻祎在社交平臺上所說:“如果開源軟件有了立場,我們將直面‘平時被控、戰時被癱’的現實風險?!?/span>
不僅如此,正因為開源軟件的開放、自由,良莠不齊的開發者或出于疏忽大意、或出于能力不足、或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,造成開源軟件的漏洞風險持續加劇。美國Synopsys公司發布的《2023年開源安全和風險分析》報告顯示,絕大多數代碼庫(84%)至少包含一個已知的開源漏洞,較2022年調查結果增加了近4%。
即便如此,依然有很多廠商出于商業利益,將不可控的開源軟件內核加以包裝,冠以自主創新的名義向客戶兜售,對潛在的安全風險卻只字不提。尤其在存儲領域,Ceph、Swift、Lustre等國外開源技術在中國市場的普及,讓許多存儲企業都看到了潛在的“市場機會”。
而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企業客戶,也在不知不覺間將數據“大廈”建在了松軟的不可控的開源存儲“沙灘”上;一旦被惡意組織盯上,就可以輕松從根部動搖整座大廈,給企業核心數據資產帶來致命風險。
數據如此重要,怎能輕易把命運交給別人?
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,既帶來了數據的爆發式增長,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存儲需求。有數據顯示,到2025年,全球數據的總數據量和實時數據量分別高達175ZB和50ZB,其中,中國整體數據量到2025年將達到48.6ZB,占全球數據圈規模的27.8%。
數據作為新的、關鍵的生產要素,更是企業的“基礎性資源”和“戰略性資源”。與其他生產要素相比,數據不僅是企業經驗和實踐的積累,可以幫助企業更好地開展產品、技術和業務流程的創新;也是企業洞察市場和客戶需求變化的關鍵,從而指導企業的生產、銷售和服務。
如今,數據的快速增長,正在讓數據存儲、數據價值挖掘的重要性日益凸顯。由于數據的價值挖掘以存儲為前提,需求巨大,而存儲的實際供給水平卻很有限。數據顯示,到2025年,我國將有超過420EB的存儲缺口亟待補充。
對于企業來說,要將數據進行妥善、安全地存儲,就需要持續提升數據存儲的綜合能力,即數據存力。存力作為數據基礎設施的核心組成部分,是信息的起點和終點,優質的數據基礎設施將有效助力數據價值的釋放。但在提升數據存力過程中,如何保障數據安全也變得越來越重要。
眾所周知,存儲是海量數據匯集和儲存的中轉站,也是數據的最關鍵載體和最后一道防線。因此,企業要更好地守護數據安全,管好、用好數據資產,就必須采用安全可控的存儲產品。
開源存儲在推動存儲技術和產品創新發展的同時,也繼承了開源技術的漏洞和風險。今年兩會期間,有專家提案指出:“國內廣泛使用國外開源存儲軟件,存儲主要開源社區、多數開源軟件主導權均在美國,通過停止分享安全漏洞、關閉開源社區訪問權限、修改開源許可協議、植入惡意代碼等方式,可以進行精準打擊,危害國家數據安全?!?/span>
看上去很美的開源存儲,究竟有哪些隱患?
如今,在數據存儲產業,由于我國在存儲等相關領域的歷史積累和創新投入較少,市面上有一定比例的存儲產品依賴Ceph、Swift、Lustre等開源軟件,其中,Ceph作為軟件定義存儲開源項目的領頭羊,在市場上的知名度和曝光度都很高。
目前,包括傳統ICT大廠的L廠商,以及初創企業X公司等,都在基于Ceph進行開發與二次開發的方式,快速搭建自己的存儲產品或服務。尤其像L廠商、X公司這樣研發投入較少,社區貢獻度卻很高的存儲企業,大概率是基于Ceph的開源存儲。
早年間,這些企業對開源軟件存在的安全隱患心知肚明,并不敢大張旗鼓地宣稱自己的技術內核;久而久之,隨著客戶對開源技術接受程度的提高,這些企業開始轉而強調Ceph的優勢,對其潛在的風險卻三緘其口。
或許有人會說,既然Ceph的優勢明顯,這些基于Ceph開發的存儲產品和服務是不是也很不錯?殊不知,Ceph存在的潛在風險,只是讓這類開源存儲產品或服務看上去很美罷了。事實上,數據安全要牢固樹立底線思維,“未料勝先料敗”,如果只是貪圖Ceph的優勢,而對其潛在風險視而不見,最后帶來的后果往往難以承受。
首先,Ceph自身被攻擊風險較高。根據開源分布式存儲系統Ceph官網數據,2016年以來,國際最權威的漏洞披露社區CVE官網已公開的嚴重級別漏洞高達49個,而Ceph官網顯示已修復漏洞僅31個。從這些已公開的漏洞可以看出,Ceph自身可能在數據機密性、訪問控制、軟件級運行安全等方面存在缺陷,導致數據丟失及服務不可用等問題。
在這種情況下,那些基于Ceph開發的存儲設備廠商,受限于Ceph社區的信息披露與漏洞修補,其產品很可能還保留著眾多未修復的漏洞,給勒索軟件攻擊提供便利。與對單個端點或服務器的網絡攻擊不同,一個存儲陣列的漏洞可能導致數千臺服務器停機,并清除數PB的數據。在勒索軟件攻擊日益猖獗的今天,這樣的開源存儲無疑是一個“定時炸彈”。
其次,Ceph漏洞知情量不可控。根據美國BIS發布的公告,中國對漏洞風險的披露必須經過美國審核,美國組織/社區禁止向中國披露漏洞。在這種情況下,使用基于Ceph的開源存儲,很可能會遭遇“數據裸奔”的情況。因為開源存儲的漏洞信息我國無法獲取,而戰略競爭對手美國則對這些漏洞一清二楚。
第三,Ceph無法持續演進的可能性大。去年10月,Red Hat開始將其存儲產品組合和相關團隊轉移到 IBM 旗下,而Red Hat作為Ceph開源社區代碼貢獻最多的貢獻者,其更新迭代必然也會受到美國出口管控。這樣一來,基于Ceph開發的開源存儲極有可能面臨無法獲得后續更新迭代的風險,給將來的服務/工具更新、平臺演進,甚至國家關鍵技術的發展帶來極高威脅。
如今,不少流于市場的存儲軟件、數據庫軟件、OS軟件都被美國所把持,其中,80%開源軟件受美國控制。除芯片外,隨著開源軟件、漏洞信息納入美國出口管制條例,這類開源軟件也將成為美國實施打壓的又一武器。這柄懸在中國企業頭頂上的達摩利斯之劍,一旦落下,全數據業務系統都可能隨時面臨斷供。
拒絕焦慮,如何構筑數據存儲的銅墻鐵壁?
正如奧地利作家茨威格所說:“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,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?!奔热灰訡eph為代表的開源分布式存儲存在這樣或那樣的風險,那么,如何應對由此帶來的挑戰、扎好數字經濟堅實的壁壘,是所有企業需要深思的問題。
今年兩會上,有專家表示:“我國要有獨立的存儲產業‘強鏈補鏈’規劃,構建存儲產業生態體系和產業鏈,并加速自主創新能力提升、國芯國魂產品應用,實現真正自主可控。同時,構建存儲標準體系,制定存儲系列標準,牽引國產存儲產業高質量發展?!?/span>
這個觀點擲地有聲。近年來,在科技強國戰略指引下,我國正在從政策上牽引并提升存儲系統軟件的自主能力,確保關鍵基礎設施的底座安全穩定運行。對此,專家也在兩會提案中建議,一是在國家重點研發計劃中設立存儲專項,為促進存儲產學研用創新創造條件并提供資金支持,解決“卡脖子”問題;二是成立存儲國家實驗室、國家級科創平臺等,提升原創技術研究能力、科研轉化能力。
不過,從政策牽引到政產學研用緊密聯合,再到開展“卡脖子”技術攻關和創新技術研發,通常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。若想在短時間切實提升數據存儲的安全性,就要優先存儲開源治理,做到應替就替和能替就替。即以標準和建設牽引,增加治理機制,如頒發存儲設備安全測試作為門檻、建立開源漏洞共享平臺和通報機制、對應用于關鍵現網設備的全面篩查等,不過,要做到這一點,需要國家監管部門對存儲產業的有效治理進行頂層設計與政策導向,促進全產業齊心協力協同。
不僅如此,國家還應大力支持我國開源軟件產業的自主研發工作,建立起可靠的開源軟件供應鏈,推動國內開源社區建設。通過制定開源軟件管理規則、完善開源代碼托管平臺、明確開源軟件安全檢測方法等一系列措施,引導軟件供應商掌握核心代碼,提高產品安全能力,打造可信、安全和高效的開源軟件,實現產品的可信安全。
對于國內存儲廠商來說,同樣需要在自主創新、自研可控上加大投入,在存儲軟件的開發、維護等活動中做好安全需求分析、安全設計、安全編碼、安全測試、漏洞修補等工作,真正做到清本溯源,杜絕飲鴆止渴。
實踐反復告訴我們,關鍵核心技術是要不來、買不來、討不來的,先進的存儲技術和產品同樣也是如此。順應這一趨勢,我國已經有真正下足工夫、堅持自主可控的存儲廠商,正在集中力量推進關鍵核心技術的創新與突破。在它們勇立潮頭的身影里,我們相信,終有一天,在核心數據資產與關鍵基礎設施的領域上,陰霾已過,萬里放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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